最亮的星闪耀在最暗的夜(15.他人即地狱)

      麦格教授进行了学院休息室口令整改,规定通过院长审核的口令才能投入使用。斯莱特林休息室居然有过五个“神秘人之子”相关的口令,而斯拉格霍恩教授竟一无所知。一些学生抱怨失去了不少乐趣,对我指指点点。“这次是口令,下次呢?那个克莱尔还想干什么!”“她以为她是谁啊!她和马尔福啥关系啊天天护着他!”“真是故作清高!这样出风头有必要吗!讨厌!”

      “温迪,我们需要和你谈话。”晚上,罗丝严肃地说。她坐在深红色天鹅绒大床上,细长的双腿从紫色真丝睡袍里垂到地面,微卷的火红长发披散开来。“温迪,我们希望你做事想清楚后果。”她优雅地梳理长发,“你要知道,大家现在议论纷纷,看在我们的面子上才没有进一步为难你。我们很担心你,我们不想你被讨厌。”她尽力放慢语气,把每一个字说得清清楚楚。莫妮卡斜躺在床上转动水晶球,黛西抚摸着彩虹侏儒蒲,两个女孩纷纷点头。

        “我目前听说最惊人的传言是你和斯科皮·马尔福有秘密婚约,可是他喜欢上了阿不思·波特,你想赢回他的心!”莫妮卡咯咯笑着说。黛西嘟着嘴说:“大家提到你总要说‘她是罗丝·格兰杰-韦斯莱的朋友‘。他们以为罗茜没有阻止你犯蠢,可这不是事实呀!”

       “我们是朋友,我们想帮助你。我们是为你好才劝你不要管闲事把自己卷入麻烦。你不能不顾你自己和格兰芬多学院的名声!”罗丝期待地看着我,苦口婆心的口吻像在教育小孩子。“不过,你还有机会,毕竟……”

       “毕竟我是格兰芬多?我可不是你们的完美朋友!”我冷冷地说,跳上床一把拉下帷幔,“如果你们不介意,现在我想做点睡前阅读。”我翻开《星辰深处的密码》看起来,听见罗丝丢下一句“不可救药!”莫妮卡和黛西安慰她。

       第二天早上,罗丝等人没有叫上我一起吃早餐。礼堂里的学生们看见我像蜘蛛碰上蛇怪一样撤离我周围的座位。“离她远一点!她在阿曼达·帕金森的黑名单上!小心受牵连!”他们看我的眼神让我感觉自己是一封随时会爆炸的吼叫信。假如我帮的不是斯科皮和阿不思,情形也许就不是这样吧。上课时,我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在人群后面,感觉这才是自己本来的状态。

       魔药课我落了单。魔药是我的苦手。往常我的搭档是深得斯拉格霍恩教授赏识“魔药小女王”罗丝。她会带着一脸“放着我来”的表情压下烦躁手把手指导我,在我魔药材料不足时大方地把她自己的借给我。而现在她整天对我视而不见。格兰芬多的艾伦·斐尼甘为了避免和我搭档动用了速效逃课糖,引得一片窃笑。“我独立完成!”我的心狠狠紧了一下,努力克制情绪,强作镇定翻开课本,摆出天平和魔药材料。不顾大家异样的目光,我一言不发埋头对付难搞的豪猪刺和鼻涕虫,肩膀却控制不住一抽一抽的。

      下课后,斯拉格霍恩来到我桌前,摇摇头:“很遗憾,克莱尔小姐。这份魔药不是很成功。一个人完成它很困难,建议下次还是合作吧。”“我知道。”我耸耸肩,“就这样吧,我不需要合作。”

      “你和格兰杰-韦斯莱小姐吵架了吗?”斯拉格霍恩教授问。“没有。”我面无表情地摇头。“没事吧,过几天就好了。格兰杰-韦斯莱小姐真的非常优秀!她很大度——还很有天赋!哦,明年鼻涕虫俱乐部我一定要邀请这位魔药小天才!”他喜滋滋地离开了。提到罗丝,斯拉格霍恩教授总会乐开花。

       波利·查普曼的小团伙包围了我。“WC小姐真可怜!你的格兰芬多小伙伴不要你了!”查普曼扭着腰嗲声说,“你这坩埚是什么颜色的?锈得看不出来呀!哎呀,破了几个洞啊?我们来数一数吧!”卡尔·詹金斯眯起眼摸摸下巴:“我本想施舍可怜的WC小姐一副旧手套,可惜妈妈把它给了年老的家养小精灵!”琼恩·弗林特发出尖锐的狂笑:“神秘人的未来儿媳妇这么落魄!买这点东西你得把自己卖了吧!”

       我咬牙切齿地说:“你们把头昂得那么高,为什么不看一看脚下有什么呢?”那几个人看了一眼,顿时浑身发抖尖叫起来。他们的鞋子上爬满了蚂蟥和毛毛虫。地上还有两个摔碎的玻璃瓶。我得意地笑道:“你们不过是帕金森的狗!怕不是还得了帕金森病!”

       “斯拉格霍恩教授!”几个斯莱特林大呼小叫地跑向办公室把斯拉格霍恩教授喊了出来。我听到莱森德的声音:“不好意思,是我失手把装魔药材料的瓶子打碎了!”他抽出魔杖,弯腰把地板和几个人的鞋子清理干净。“斯卡曼德先生,这是怎么回事?你一向谨慎细心!”斯拉格霍恩困惑地给斯莱特林扣了两分。莱森德也是斯拉格霍恩教授的宠儿之一。霸凌者们看了看他,没说什么默默离开了。

     “谢谢你。”我悄声对莱森德说,“那是我干的。”“不客气。”莱森德像罗丝一样严肃地看着我,“可是你如果再这么找麻烦,你就死定了!”“找麻烦?”我握紧拳头不服气地说,“我在找麻烦吗?是吗?”“随你。”他绷着脸转身离开。我看着他腰板挺得笔直的身影渐渐远去。

      莱森德和双胞胎哥哥真是完全不一样啊!我脑海中浮现出另一个斯卡曼德恍恍惚惚的神态。罗肯会怎么看待我和我的行为呢?咦,我怎么突然想到了罗肯?

      虚无飘渺的人际泡沫破灭,你所处的环境会露出险恶而残忍的真面目,它充满对异类无形的压迫。群体和他人会隐蔽地剥夺你的主体性。他们打压你、排斥你,就因为你与众不同。他们打着为你好的旗号,否定你的坚持,击碎你的梦想。他们表现得你更了解你自己,让你看起来像个笑话,让你怀疑自己存在的价值。     

      我又找回了熟悉的孤独感觉。来到霍格沃茨认识罗丝她们是我人生中第一次体验“在集体中的感觉”。就这么失去室友的陪伴还是挺可惜的,但我竟然并没有感到多么难受,可能是早就习惯了独来独往吧。

       我也开始“享受不确定性”了。不得不说,阿曼达·帕金森那伙人折磨我的手段真是花样翻新,创意层出不穷。什么从天而降的冷水啦、追着我不放的粪蛋啦、书包上黏糊糊不明物质啦、书本和长袍上的脚印啦、杯子里的昆虫啦我已经见怪不怪了。许多头一回见识的恶咒我忍不住记在笔记本上,好奇它们是怎么被发明出来的。

      爸妈对我说过,当生活和你开玩笑,千万不要哭。“你要接受玩笑,笑着把玩笑开回去!”这是小时候的习惯了,每次想哭的时候,我就在纸上画一个笑脸小星星。一沓画有笑脸小星星的纸静静叠在我的床头。

       周五下午,我捧着希诺苏直奔海格小屋。罗肯正在陪海格喝下午茶。一大一小两个动物爱好者兴致勃勃地和牙牙玩飞盘游戏。罗肯问我要不要尝一块岩皮饼。“不用,谢谢!”我摇头说,焦虑地看着海格给希诺苏疗伤,一门心思扑在翅膀折断的雪鸮上。那些人的恶意竟然会蔓延到宠物身上!想来阿不思和斯科皮的猫头鹰也逃不过,从它们恹恹的模样可以看出。罗肯关切地问:“你的猫头鹰怎么了?”“不确定性!”我没好气地说。

       图书馆,我站在书架旁读《鲜为人和的魔法史冷知识》。罗丝带领莫妮卡、黛西和两个赫奇帕奇女生从我跟前跑过去,仿佛没看见我。罗丝飞扬的红发从书页上扫过,我意识到自己的生活轨迹早已和她们没了交集。和罗丝疏远了,我倒回想起她的不少好处来,怪想和她说说话的。

      我和她们结伴而行的时候,罗丝总是领头羊。不可否认,她是个热心负责的姑娘。她似乎无所不知无所不能,像大姐姐一样帮助我们、照顾我们。她很受欢迎,社交网遍及半个霍格沃茨。

       罗丝是火焰般炽热耀眼的玫瑰,她很完美,却难免灼伤身边的人。她的控制欲和虚荣心大强烈。我不需要完美的朋友。对于罗丝,友谊恐怕形式大于内容。她对我好只因为我属于“我们”,我是格兰芬多。我和她,不一样。我不是“我们”,我只是我。我和罗丝从来没有真正走近对方。

       书架后传来阿不思和斯科皮的声音。斯科皮苦涩地说:“阿尔,罗丝说的有道理。如果你多交些有用的朋友,他们就不会欺负你了吧。”阿不思坚决地说:“我有一个朋友就够了,他叫斯科皮·马尔福。我才不管别人怎么看我,我只知道你是我的朋友!我没有教训那些欺负你的家伙只是因为担心他们把责任推到你身上罢了!”那一刻,我好羡慕阿不思和斯科皮的友谊。他们不在乎别人怎么说,始终站在彼此身边,认准自己的心,认准世俗标准之外的真情。他们不完美,可他们是真正的朋友。

      友谊是什么?我想,真正的朋友不会要求你改变成他喜欢的样子,他会喜欢你本来的样子。真正的朋友和你结交无关你的位置,只因为你就是你。

       我会在霍格沃茨交到真正的朋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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