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亮的星闪耀在最暗的夜(9、火车风波)

      隆巴顿教授送我到九又四分之三站台,叮嘱几句就去教员车厢找同事们了。我扶着行李箱站在缭绕的蒸汽迷雾中打量四周。家长和孩子们依依惜别、年幼的孩子吵着要上火车。小巫师们聊天打闹、兴奋又紧张地讨论魁地奇、韦斯莱把戏坊新品和霍格沃茨的课程活动。孤独在心底慢慢浮起,那种“局外人”的感觉又回来了,恍若隔世。

      我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李奥,你父母为什么没有来送你?”是秋·张!“爸爸妈妈工作很忙,我觉得应该培养独立自主的能力,所以叫他们不用来了。我可以一个人上学的。”我回头在站台入口隐约看到了那颗圆滚滚的肉团子。小太阳李奥抱着一只和他一样圆滚滚的橘猫,眯缝着眼睛笑得阳光灿烂。我的心不由自主地狂跳起来。李奥像刚出炉的面包,圆圆胖胖,又香又软。我看着这个肉嘟嘟的可爱男孩,心都要融化了,好像一个世纪没有见到他了。等等,他也是个巫师?

      雾散去了一些,我看见安妮站在李奥身边,一袭白色碎花丝绸连衣裙,秀发编成长长的麻花辫垂到腰际。安妮挎着粉红色的小包,乖巧地倚在穿紫罗兰旗袍的秋·张身上。曼妙、优雅、轻盈。虽然我不想承认,她时时刻刻都比我美。我举起望远镜悄悄凑近观察他们。秋·张看上去更加虚弱了,紧紧抓着女儿的手。

      “安妮,记住妈妈的话。”秋·张开双臂还住安妮的肩,“低调行事,明哲保身,远离是非。还有小心斯莱特林尤其是马尔福。有事给家里写信。”安妮连连点头:“我知道了,妈妈。”

      李奥仰起脸笑道:“放心,安妮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会照顾好她!”安妮浅浅一笑,羞涩又甜美。我仿佛吃下了一颗芥末和柠檬混合味道的比比多味豆。

      秋·张犹豫了好半天才松开安妮的手,让她和李奥推着行李箱渐渐远离她的视线。她独自站在那儿,模样有些凄楚。

      他们离我越来越近了……不能让他们看见我!我慌忙闪身躲进最近的车门,撞在了一个装饰着许多羽毛、贝壳、树叶五彩缤纷的巨大鹦鹉螺背包上。谁会背这么奇特的包?啊,怎么又是他,罗肯·斯卡曼德!罗肯和他身后的莱森德同时开口:“温迪·克莱尔?”我赶紧打手势示意他们别暴露我,紧张地看一眼不远处的安妮和李奥。莱森德还想问些什么,罗肯很配合地把我拉到身后挡住。安妮走到车门前,看到罗肯奇怪的神情和打扮,拉拉李奥的袖子示意换一个车厢。

      我从车窗探头看见李奥帮安妮搬箱子,晶莹的汗珠在胖脸上打滚。我咬咬嘴唇,心里空落落的。一转头发现罗肯突出的银灰色眸子直勾勾地盯着我看,一眨不眨,好像我是一本有趣的书。我窘迫地低下头,脸有些发烫,不想把自己的小心思暴露在他面前。

      莱森德咳了两声:“罗肯,这样盯着一位小姐看不礼貌!”罗肯喃喃自语:“好多骚扰虻啊……”

       斯科皮走到李奥和安妮跟前,施了个漂浮咒让两人的行李箱飘进了车门。“谢啦,哥们!你真行!”李奥大大咧咧地拍了拍斯科皮单薄的肩。斯科皮神情淡淡的没什么起伏,和在圣芒戈差不多。斯科皮从口袋摸出糖果,在自己嘴里塞了一颗,又递给李奥和安妮。“是橘子味的。”他说,“我最喜欢的口味。糖果总能让人开心。”李奥很自然地接过糖道谢。安妮摇摇头,不好意思地微笑了一下。她双手紧紧攥着裙子,悄悄附在李奥耳边说了几句,小太阳的笑容僵住了。

     “我知道她为什么说悄悄话。”斯科皮看向别处,“我是斯科皮·马尔福,有个关于我的传言,那不是真的。我没有在糖里下毒。你们真的不用……害怕我。”“看啊!神秘人的孩子!”人群中响起一个刺耳的声音。

      “很好,他已经开始笼络人心了吗?真了不起。我们可要好好瞧瞧他有什么本事!”说话的一个是新生模样的茶色头发女生,她的下巴和鼻子很尖。还有一个看上去大一些,身穿斯莱特林校袍、满脸粉刺酷似狮子狗的女生。她们笑得冰冷,眼睛里冒出凶光。站台上一片嘈杂,人们窃窃私语,向斯科皮投去各种目光:好奇的、嫌恶的、恐惧的、蔑视的……

      我顿时感到心里火烧火燎的,和中了钻心咒差不多。往日的痛苦记忆全部涌进我的脑海。站在人们异样目光中的仿佛不是斯科皮,而是我自己。那一刻,我差一点就无法控制住冲动,冲出去说点什么、做点什么。

      李奥若无其事地笑笑:“你好,马尔福。很高兴认识你。我是李奥·维加。这是我的朋友,安妮·克内斯特。如果你不介意,和我们坐一个车厢吧。”他给安妮递了一个鼓励的眼神,安妮迟疑着点点头。李奥还是李奥啊,他总是那么善良。我的心一阵悸动。

      火车开动了,我看看罗肯奇异的鹦鹉螺背包,还是选择坐在他对面的莱森德身边。

      我在乎的男孩永远不会在乎我的,他根本注意不到我,他有安妮就够了。安妮那个“小女神”有那么好吗?她真的和李奥一样好吗?可他们会过得很幸福,他们当然会很幸福,我在他们的世界里连一粒尘埃都不是。可是安妮利用了我,她让我帮她修好裙子。哦,我自己愿意帮她的不是吗?安妮并不是表面看上去那个样子,李奥知道吗?我梦到过安妮从未出生、自己生在安妮的身体里,我还梦见过自己当着李奥的面救安妮的命。为什么会这样?我只是想证明……证明什么呢?哦,不要再胡思乱想了温迪!你的脑子已经一片混乱了!

      够了!还是集中精力学习吧。我从书包里掏出向隆巴顿教授借来的厚书《常见咒语的起源、发展和结构规律》认真阅读起来,圈圈画画做标注。“你怎么研究这么深的知识?”莱森德挑眉,“谁教你的?”我说:“我的一位导师说,理解了这些咒语形成的原理有助于融会贯通。”罗肯一边哼歌一边读倒着拿的《唱唱反调》,不时对窗外的景色发表一些叫人摸不着头脑的评论。

      隔壁传来一阵很大的骚动。“神秘人之子!”娇滴滴的声音飘进我的耳朵,一团火在我心底呼的窜了起来,越燃越旺。我不顾莱森德阻拦,丢下书抽出魔杖冲了出去。

      是站台上的尖下巴和狮子狗女生,还有两个铁塔似的又高又壮的男跟班!我看清包间里除了斯科皮、李奥和安妮还有一个黑发绿眼的小男孩。书本、零食撒得到处都是。

      狮子狗女生挥动魔杖念了一句咒语,斯科皮和黑发男孩呻吟着吐出鼻涕虫。李奥护着瑟瑟发抖的安妮,拔出魔杖驱赶座位上蠕动的鼻涕虫。尖下巴、狮子狗和两个铁塔跟班大笑不止。

      “大新闻!救世主的宝贝儿子投靠小神秘人!还有这两个废物!巴结小神秘人对你们有好处么?我来看看你可爱的小标记在哪里!”就在狮子狗女生得意洋洋地抓住安妮的袖子时,我把魔杖对准她喊出在韦斯莱把戏坊学到的恶咒:“火山爆发!”

      尖下巴女生尖叫:“阿曼达!”狮子狗女生头顶砰的一声开出一大朵蘑菇云。尖下巴女生的头发也炸了,被弥漫的粉尘呛得直咳嗽。“克莱尔?”这是李奥诧异的声音。我拔腿就跑。“别想跑!”这是那帮小霸王恶狠狠的声音。

      其他包间的学生纷纷探出头观望。狮子狗女生夺走了我的魔杖。一个铁塔男跟班把我踹倒在地,一只手按着我的脖子 ,巨大的拳头直冲我的脸砸来。突然,他松开手惨叫一声,拼命跳脚。我看到一只红色的长喙小鸟扑上去狠狠啄他肥厚的耳朵。高尔挥手驱赶灵活闪避纠缠不放的小鸟。我吐出嘴里的头发,趁机挣扎着爬起来。

     “停下!全部住手!火车上禁止打斗!”格兰芬多女级长赶到,她披着一头闪亮的银红色长发美丽极了。女级长身后跟着一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小姑娘。她已经换上了长袍,瞪着蓝眼睛摇头,甩动浓密、蓬松的火红高马尾。黑发小男孩怯怯地叫道:“罗丝!维克托娃!”“阿不思?”女级长挑眉,黑发男孩低下头。

      女级长厉声说:“阿曼达·帕金森、波利·查普曼、还有两个高尔!你们简直是坏透了!欺负一年级学生是可耻的!你们想被退学吗!”

     “媚娃小姐。”狮子狗女生阿曼达·帕金森把我的魔杖丢在地上,冷笑道,“如果我有个和小神秘人混在一起的表弟,我可不敢抬起头走路!”帕金森对跟班们使了个眼色,拉起尖下巴女生波利·查普曼的手,几个人迅速溜走了。

      斯科皮有气无力地帮叫阿不思的男孩拍背。我捡起魔杖,擦了擦手掌的伤痕,心想快到站了赶紧去换长袍吧。罗肯关切地看着我,他肩头站着刚刚袭击高尔的小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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